祥和喜庆的春节过后,正月十五元宵节也到了,村里秧歌儿扭起来,震天锣鼓敲起来,渲染着节日的火热氛围。
清早,老家母亲打来电话,说老家村广场也摆了元宵灯,晚上还有秧歌比赛,从母亲喜悦兴奋的话语里,我能听出她那份等我回家的期盼。
中午,丈夫回来说他们单位放了半天假,于是我们马上开车往家赶。
到家差不多是晚饭时间,母亲早备好了一桌好饭好菜。吃罢晚饭,母亲张罗去看灯看秧歌,于是一呼百应,我们兴致勃勃出发了。
一出门,天飘起了晶莹的雪花,农村小道坑洼不平,母亲坚持要在前边带路,我们就一左一右搀着母亲。村广场看灯的人很多,挤挤挨挨,说说笑笑。这时母亲伸出手,紧紧拉住我的手说:“别把你挤丢了。”母亲的手虽粗糙,但特别热乎,让我心里一阵温暖。
记得小时候,我们村正月十五看灯看烟花,得坐生产队的拖拉机去20里地外的公社看,每人交两毛钱当车费。那时我家孩子多,家里困难,母亲就给我们姐弟排了次序,每年领两个人坐拖拉机去公社看灯。
有一年正月十五,轮到我和小妹去看灯,到县城时天已擦黑,母亲买了四个糖人、二斤元宵,给我和小妹每人一个糖人,说另两个回家后给大姐和弟弟。后来,人越聚越多,等到放烟花时,街上已人山人海,母亲怕把我们挤丢,把元宵交给我拎,她则背起了小妹,并紧紧挽住我的胳膊。等看完灯和烟花,母亲的胳膊因背小妹时间太长了,僵硬得弯了好半天才能活动,我也才发现手上拎的元宵早没影儿了,悔得我直流泪,可母亲安慰我说:“都怪人太多,你没被挤丢就算好了。”
那个元宵夜,我家第一次没煮元宵,因为后悔内疚,我躺在炕上很长时间才睡着。半夜,我醒来,发觉一缕亮光从门缝挤进里屋。我光脚下地推开门,见外屋锅台油灯下,放着一碗白糖、一小盆黄米面,母亲正把黄米面做成窝,再包上白糖团成球,父亲则把一个个小黄球放到盛着面粉的木盆里,一下一下地滚着!母亲见我惊讶,笑着说:“睡吧,明早吃黄米面元宵!”
第二天清早,和煦的阳光刚斜进木格窗,母亲就把蒸好的黄米面元宵端上了桌。我们呼啦一下围上去,见圆圆的黄米面元宵卧在淡绿的白菜叶上,大珠子般又黄又亮,十分好看,夹上一个尝一口,又粘又甜,十分好吃。
如今,想起清苦岁月的黄米面元宵,看现在两鬓斑白的母亲,望着璀璨花灯下她的幸福笑脸,我心里不由升起许多感激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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