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分,春寒与春暖的分界。春分之前,空气中充斥着缕缕寒气,春分之后,天地间阳气氤氲,大地积蓄着春意、蠢蠢欲动。
这是油画塔城一年中最不美的季节,雨雪相伴、风云变幻无常。
这个满目荒蔽、雨雪绵绵的日子,容易伤春的人会哀叹:“春天该很好,你若尚在场”,“一年之计在于春,而我一年一年负一年”,而我喜欢王小波的坦荡痛快“咱俩应当在一起,否则就太伤天害理了!”,和朱熹的豁达通透“等闲识得东风面,万紫千红总是春。”
自然环境虽未姹紫嫣红,但人作为大自然的灵性动物,春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人的心里,春天总会让人充满希望、充满勇气、向往美好。
春分这一天,古人往往簪花饮酒。他们踏青,邀上三两知己,席坐花下,饮酒赋诗。微醺时,就在花下睡去。古人常说,人间有一种醉酒叫春酲。在花下饮酒至春酲,更能让人抵达春天。
恰逢家中昙花开放。一米高、海带般的枝叶,铺立了客厅窗台的三分一。父亲总嫌弃它枝叶漫卷、毫无章法,常常建议我丢弃。但它一年绽放一次,一次只开四个小时的惊艳和奇香,往往让我心甘情愿地守护它,一年一年又一年……
傍晚昙花的奇香,撩拨着我,想起古人春分簪花饮酒的习俗,心有古意的我,便东施效颦地拿出一罐“微醺”,坐在盛开的昙花下独酌。
酒至微醺,想起了“李白斗酒诗百篇,天子呼来不上船”;想起了“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”的唐温如;想起了“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的苏轼。
昙花,微醺,古人,填补了我对油画塔城“春分”春景的隐隐失落。我对着美的不可方物的昙花,举起“微醺”,一半送户外的凋敝,一半敬室内的美好,对油画塔城即将井喷似的春天,多了一份浪漫热切地怀想。
“春分三候”中的一候即为玄鸟至,玄鸟即燕子,中原一带燕子已经呢喃回归,油画塔城还未见其踪迹。“小燕子,穿花衣,年年春天来这里,我问燕子你为啥来,燕子说,这里的春天最美丽”的童谣,在耳边响起。小时候,以为春天到,百花齐放、鸟虫合奏是理所当然的事,以为燕子一直是那个燕子,蝴蝶一直是那个蝴蝶,每年不都应该如此么。
岁月渐逝,人至中年,才意识到,此花非彼花,此燕乃别燕,年年岁岁皆不同。某日无意间刷到燕子的迁徙路线,最远会到非洲时,便对小小身板、无比灵巧的燕子,多了几许崇拜、感慨、好奇、赞叹之心。
倒春寒的雨加雪过后,油画塔城的春天要来了,玄鸟应该也快回归了吧,因为这里的春天有丁香、有野百合,这里的春天有野芍药、有野郁金香,这里的春天最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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